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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外随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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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者,自家之言是也。倘若重复他人言语,则无论其文采何等飞扬,亦不会成为上乘之作。唐韩愈的《谏佛骨表》,被历代文人崇为名作。然而毛泽东却不以为然,认为此文“价值并不高,那些话大多是前人说过的,他只是从破除迷信来批评佛教而没有从生产力方面来分析佛教的坏处。”韩愈的《谏佛骨表》是针对唐朝君臣庶民的佛教狂热而写的,文中以黄帝、少昊、颛顼、帝喾、尧、舜、殷汤、周文王、周武王、周穆王等为例,说明人寿国兴并非事佛使然,相反,自汉明帝后,因有佛法,致使“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应当说,韩愈此文行文流畅,言之凿凿,是颇具说服力的。然而,诚如毛泽东所言,此文所说的话大多是前人说过的。据史书载,从唐高祖李渊武德四年到唐太宗李世民贞观六年的12年间,朝臣傅奕先后八次表奏请废佛教,其中就有“中国古代没有佛教时帝王年岁长久,佛教传入后事佛愈谨年代愈促”的观点。而姚崇在其遗嘱中更明确指出:当过和尚的梁武帝、入过道的北齐胡太后、赎过生的孝和皇帝、造寺超度的太平公主等,均不长寿,结局亦都不妙。这就使韩文有复述之嫌了。韩愈因《谏佛骨表》而震怒了唐宪宗,险些丧命,被贬为潮州刺史。途中,在风雪茫茫的蓝田关前,韩愈感时伤怀,对前来送行的侄儿慨然吟咏:“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此诗因其前无古人而流传千古。用坎坷跌蹉换得几行不朽的文字,于韩愈,实属因祸得福,不亦幸哉!而毛泽东除对《谏佛骨表》略有微词外,在整体上对韩愈的文章还是评价甚高的,这或许也是因为,毕竟,韩愈是前无古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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